常问“是个什么?”(下)

接上集

       上文讲到,范县君得圆悟克勤禅师指引,常问自己“是个什么?”竟得开悟,亦体会到一直苦苦寻觅的东西,原来如此切近!讲到“切近”的问题,令人想到另一则公案——

       有三个和尚去云游,他们想要去径山寺,途中遇到一个老婆婆,一个和尚就问她:“去径山的路怎么去啊?”婆婆就指着前面说:“蓦直去。”蓦直去的意思就是直直地去,和尚又问婆婆,“您住在什么地方啊?”婆婆说“我就住在这啊”,这个是客店嘛,然后三个和尚就入了店内。

       老婆婆煎了一壶茶,拿了三个杯子放在盘子里面,往桌上一放,对三个和尚说:“你们都是修行人,有神通的就可以喝这壶茶。”老婆婆两手一摆就在那等三个和尚显显神通,来喝这杯茶。三个和尚面面相觑,我修行但也不会神通啊!是不是要把眼珠子摘出来放桌上才可以喝啊?还是要把整排牙齿拿出来才能喝?……

       三个人口很渴,却不敢拿茶,因为有神通才能喝茶。这下怎么办?口又渴又不能喝,又没神通。老婆婆说,“好,既然你们没有办法,那就看老朽自逞神通吧。”她要显神通给三个和尚看。于是她一手拿起杯子,一手提起茶壶,边走边倒,边走边倒,她就喝下去。

       各位,这个讲什么?老婆婆所说的神通是什么?拿起茶壶,端起杯子,边走边倒,哗!喝掉。

       这个就是神通啊,不然你们认为神通是什么?做一只鬼也会有神通,做一个神仙也会有神通,但是我放一只笔在桌上,叫一个鬼把它移动,他却移不动。有的人可以做这个神通,但是却不可以做那一个,是不是?但是老天爷的旨意并不是这样,那些鬼神的神通,在当鬼的时候、当神的时候再去研究就好了,其实也不用研究,因为做神做鬼那时候自然就会了。当鬼都会通灵,都会飘,都可以穿越空间。你现在是人,你不会飘,也穿越不了空间,你就干人的事。

       在这里人的神通是什么?人的神通是自己出力拿起茶壶、拿起杯子倒下去,这个就是人的神通。就是这样切近!

       我为什么要讲这个?我们前面说到的范县君,她体察完自己的心性,她说:啊,没想到原来是这么的切近啊。各位,这是不是很令人深思啊?你一直修行在找什么?我可以施展神力,运气把茶壶提到空中,自己倒一杯茶,然后茶杯自己跑到我的嘴边,我再喝下去,你看我有神通!如果这样叫做神通的话,我自己倒自己喝这也叫神通。所以这个给我们一个很好的启发,让我们漂浮在半空中的人终于肯着陆,明白这个就是修行。当你体悟到的时候,会说原来是这么让人破涕为笑,原来是这么切近、这么平易的东西啊!

       在水里的鱼,鱼在水里不知道有水;我们在心情里,不知道心情是什么。

       通过这两则公案,让我们知道,其实我们就是在水里面的那条鱼,我们要时时来觉察,来参这个话头,“是个什么?在哪里?”

       你,分分秒秒都在你的心情里面,即使是安宁,也是一种心情,厌恶、嫉妒也是心情,你在心情里却不知道心情是什么,就跟在大海里的那条鱼却不知道有水是一样的。

       说了这么多,对参“心情”有些眉目。接下来,我们还可以问“心性在哪里”。

       心性,就在那股能量里面。当我们所体察的那股能量可以感觉人生的七情的时候,就叫做心。当这股能量可以自由地流动,以它天然的、不是以你所控制的方式去造化你的周身的时候,就是你的本性显现的时刻。当你的本性显现的时刻,它里面的气机盎然,它是依着天然的律动去进行它该走的方向,这就叫做自性的显现。

常问“是个什么”?(上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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